上帝听不到人的呼唤(中上)
前话:警察把瘾 君子带回了家。要整篇写刀我还真做不到,毕竟我乐意吃甜的。
仓促,错字注意。鸽子开启了飞行模式。
——“身边有一个危险份子,的确有许多独特的滋味,特别是当他显得和蔼可亲的时候。”——《卡门》梅里美
这是亚瑟睡得最安稳的一次,唯一不足,就是他在千万只蚂蚁啮骨般的疼痛中挣扎着爬起身。拖着刚睡醒的身体,他视野一片模糊,只能看见物体大致轮廓。苍白指尖攥紧被褥,突然又将其甩开,抖抖瑟瑟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。未修剪过的指甲反复抓着胳膊肘,从皮肤上裂开嘴的猩红在病态白之下触目惊心。亚瑟开始打哈欠,鼻腔内的酸涩感让他泪流不止。钻心的疼痛进一步从各处肌肉袭来,胳膊,大腿,小腹... ...五脏六腑似乎拧在一块,这种疼痛导致亚瑟一阵阵抽搐、发抖。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,颅内耳鸣不断,他整个人仿佛从水中捞起似的,以不可思议的程度冒着冷汗。
药物成 瘾 性从种子落地开始便牢牢扎根于心,以人的意志与精神为养料,塑造属于恶魔之花的伊甸园。它们倚着天使的外表,用罪恶的毒藤栓住寄居者日益崩坏的心,而那些可怜人唯一的收获,仅有依靠毒汁得到那一丁点在地狱中的抚慰。
这犹如酷刑般的感觉让亚瑟痛苦得想尖叫,但是他被疼的完全没有力气喊。越发收紧的毒藤勒死了他越发脆弱的精神,扎着肉体的毒刺叫他的情绪逐渐不受控制,他砸掉了床头的闹钟。对他而言,此时此刻,理智如同一块烙铁,叫他的大脑被烫得冒烟,亚瑟陷入疯狂与不可理喻中——他看见自己在那片恶 毒之花的田园里逃窜,挣扎,遍体鳞伤。所见之物都是扭曲的;所闻之物都是刺耳的;所触之物都是可怖的... ...
他像一只染上皮蝇的猫,在自己仍然活着的时候,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虫子咬碎自己肉体,嚼烂自己神经,在血管里惬意扭动,给自己带来切肤之痛。亚瑟从床上滚落,一瘸一拐在所有能打开的柜子,抽屉中翻找,嘴中念念有词,仿佛是乞求,仿佛是胡言乱语。
或许是上帝对他出于怜悯——他有幸得到一把美工刀。
一夜未眠的安东尼奥闻声推门而入,一片狼藉中的亚瑟正蹲在地上打算一刀了结自己。
“喂!你冷静一点!”
亚瑟一惊,刀锋转而冲向安东尼奥。他认出了他,他想起来他昨天的话。
“给我..把东西给我。我求求你了,我快难受死了。给我吧,拜托。你不是要救我吗?!”
“你先把刀放下!”
亚瑟哭哭啼啼抽噎着,他只觉得自己是无辜的,他只想缓解一下毒 瘾,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对他露出凶相?他不该受到如此对待。
安东不敢轻举妄动,他又想起了那段挥之不去的影像,那张失去人性的 死 人脸,那副鲜血淋漓的画面。同为瘾 君子的两人仿佛重合为一人。安东尼奥提醒自己,这个瘾 君子现在没有思考能力,充满他脑子的只有那一小袋子白 色 粉末——无论他表面有多楚楚可怜。伪装是他们惯用的手段。
于是安东尼奥深呼吸,防备着靠近,“听话,把刀放下。”他的语气温柔了很多,“那现在会弄伤自己的。把刀给我,好孩子。”
“我是好孩子...”亚瑟发抖,“好孩子”这个词在他被迫“工♂作”的时候出现过太多次,以至于它就像一个开关,他既害怕,又不敢挣扎。
见亚瑟没再动,安东尼奥盯死他握着刀的手,“对,好孩子,把刀放下,我现在要走过去了。”
然而,过于警觉那冷冰冰的利器,安东尼奥踢到了奄奄一息的闹钟。那东西仿佛活了一样,把积压到现在的情绪爆发出来了一样,开始拼了命敲打呐喊。
“不,你别过来!!”亚瑟惊恐地尖叫。
又是一阵东西打翻的声音,吵吵嚷嚷的,给这个昏天黑地的早晨平添几分活跃的空气。
又经历了一次折腾后的安东尼奥几乎精疲力尽。他看着再次昏过去的亚瑟揉了揉火烧般灼痛的太阳穴。他试图给亚瑟擦脸,但是亚瑟将棉布撕的粉碎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,安东尼奥不得不相信——那瘦骨嶙峋,走几步都废力气的 瘾 君子能为了那些吃人命的东西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。他又想起亲手击 毙的 瘾 君子将他女友大卸八块的画面,胃里不禁一阵翻腾。安东点了根烟,这一晚消耗掉的尼古丁放在平常够半个月。他试图将那些画面忘掉,然后本能收拾起屋子来——他将美工刀丢进了冰箱。
那清晨的白光越发刺眼,回过神以到了中午。安东尼奥活动活动手臂,浑身上下除了刺痛外还有另一种感觉。
“..好饿啊。”
饭还是会做的,毕竟他不是很喜欢吃速食餐。他又给亚瑟洗了把澡,然后将亚瑟安排在靠窗的沙发上晒太阳。
清醒过来的亚瑟与毒 瘾发作的亚瑟截然不同。在他用餐完毕后的对话中,安东得知他的名字,身世,以及来历。他是英 国人,从他发音就听得出异于本土的味道。中学时成绩不错,但由于长期受到校园欺凌,甚至曾被xing 侵,投诉无用,校方踢皮球的态度让亚瑟忍无可忍之下选辍学。但个人阴郁的性格以及过激行为又与家人产生矛盾,离家出走后自暴自弃去夜店放纵自己,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——几杯酒下肚,不知不觉中沾上毒 pin,并被人 贩凌 辱后卖到这里。
“他们才是罪 犯。而我只是个受害者。”
亚瑟愤愤不平地用刀切着土司,然后送入口中嚼得粉碎。“打住吧,别用假惺惺的眼泪可怜我。”他用纸巾擦去嘴上的油,“感情用事?就你这样的警察,是不是罪 犯向你卖惨,你就放了他们?”
“...不是。”安东尼奥用酒精棉花擦着被亚瑟指甲以及美工刀一并划出的伤口,“我只是疼。...西语自己学的?”
“不然?靠当地人赚点钱,不过愿意给我 粉 的都多多少少会几句英语。”吃饱了肚子的亚瑟眼中多了些光,他盯着安东尼奥的动作补充了一句,“就是..有些词咬不准。你知道,发音太软了。..像棉花糖。”
“沾上多久了?”
“两三年?不清楚。”
“你现在不是挺会说话嘛,怎么就阴郁了?”
“那是当时!你能体会那种,被最信任的朋友强 女干 的感觉吗!?”亚瑟猛灌了一口热可可,“噢老天爷,太恶心了。是谁都会抑郁吧?你要是处理过这种心理 变 态的杀 人 案..应该能理解吧,大叔。”
“啊..?”
安东尼奥哭笑不得,不过他也认了,毕竟他确实比亚瑟要大很多。除此之外,这几天的劳累让他不得不加速氧化,但是他仍有着打心底不想承认自己年长的幼稚。
“要大叔带你去医院看看病吗?”
“不用!”亚瑟突然很紧张,“我没艾 滋!这点我很清楚!”
“是啊,尽职尽责,督促 嫖* 客戴 套。”安东尼奥撇了他一眼,犹豫好久终是贴上创口贴,“你每次被 做 ,难道都清清楚楚看到对方有好好戴着吗?还是说..你在被后*入的时候背上有眼睛?”
亚瑟哽住,像饱嗝没打出来堵在喉咙一样。薄唇一开一合,小声低估淹没在冲进口腔的热可可中。“..那昨晚还装的那么一本正经。咕噜咕噜..”
“毕竟是大叔啊。你也真是会赌气,把命都 赌 进来了吧。”安东尼奥开始给亚瑟擦药,后者一哆嗦,不过还是老老实实顺从了,这种疼痛让他仅仅锁眉。
“早 死早 超生。我 活 够 了。”亚瑟撇撇嘴,“把我的东西给我。那份量一针下去保证死透。”
“为什么,你那么年轻,能戒掉的。相信自己。”安东尼奥朝他笑,想揉揉亚瑟脑袋却被后者抢先一步拍开手。
“干嘛对我这么好?”亚瑟狐疑地盯着安东尼奥,“对你有什么好处?”
“昨天那情况,我也不能把你丢在那不管吧。”安东尼奥收盘子,“反正,我比一般人要多一倍闲暇时间,为什么不做点善事?更何况是像你这种被迫受害的小可怜。”
“别傻了,我可能只是这些人中间的千万分之一。难道你还一一去救?你根本没能力!社 会不会管我们,國 *家也不会专门进行这方面整 治,不然我怎会沦落至此!奉劝你,别跟我扯什么宗 教 神 学,上帝什么的本就不存在。不然他为什么不救我呢?上帝才听不到人的呼唤。”想了想,亚瑟又补充了一句,他只顾自己倾诉,并没发现这中间安东尼奥未发表任何只言片语。
“嚯,如果你直接去顶替上帝。那没准世界将会是理想主义者的天堂。”
“理想主义者是不可救药的,如果他被扔出了他的天堂,他会再造一个理想的地狱。”
“尼采的名句,哟,大叔还挺有文化呀。”
“你确定你是在夸我?大学生?”
安东尼奥处理家务手脚利落,他并非不想回答,只是依据现实来说,亚瑟说得确实有理。和他所想的吻合——一人不足以顶天。除非这个社 *会进行彻头彻尾的翻修,否则就是天方夜谭。
安东尼奥尽其所能另找话题 ,但是想来想去,只能说到了大叔的年龄脑子不够用。
“你真的不去医院嘛?”
“不去!”
“真的?”
“真的!大叔你好烦啊。”
“可是...”安东尼奥突然灵机一动——他自认为,“打针能缓解你的心病。同样会让你感到飘飘欲仙的快乐。”
“... ...”
“爽 得 不 行。”
“大叔..你是在警局混饭吃的嘛?”
——白昼是由于太阳的出现而发光,并不是上帝点灯。——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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